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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顏照清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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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顏照清徽

雖然已經過了年節,京城之中不改雉牒連雲,喜慶安樂的氛圍,恰逢天氣回暖,午後坊市之中也是熱鬧非凡。

酒肆已經上了新釀造的美酒,食攤上用新鮮棗泥和油酥做的果子香氣誘人,街道上人流川湧,叫賣吆喝聲不斷。

冬兒和蕭瑜挽著手緩緩走在人流之中,身後跟著成碧,三人有說有笑,往京城中的一處櫃坊中去。

當日蕭瑜和蕭琳夜裏探得紀王留下的密信,其上所言薛氏一族罪證對於蕭琳和蕭瑜而言無疑是至關重要的罪證,兩人早就約定好要一同去尋找線索,不了當夜裏突發意外,冬兒一連多日臥病在床,這才耽擱至今。

成碧不知何時起就打心底裏堅信梅音和蕭琳一定是佳偶天成,為了撮合二人獨處,還特意跟了蕭瑜冬兒一路去尋找線索。

走在路上,蕭瑜想起蕭琳前一世突染沈屙英年早逝,真相卻是被人下毒殺死的悲慘結局,囑咐成碧看朱一定要小心提防,不能疏忽了照顧蕭琳。

“九殿下就放心吧,二殿下他不喜歡外出拈花惹草,與人廝混,王府中的飲食屬下等都會細心檢查,一定不會讓那惡婦人害了我們殿下的。”

成碧向蕭瑜拍胸脯保證道。

蕭瑜頷首,輕嘆一聲: “若是能用銀針探出來的毒也就罷了,要知道這世上最毒的還是人心,我只怕薛家在看不見的地方暗害,這世上奇毒眾多,我只怕二哥不知覺就被人害了,還是要看緊手底下的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冬兒擡頭問道: “那會不會也有人這樣害殿下,冬兒是不是做飯的時候也要很小心。”

她自覺插不上什麽話,搖了搖蕭瑜的手,向他詢問。

“不怕,你只要安心做你的飯菜就好了,我也知道一些藥理,不怕人暗害。”

蕭瑜擡手為冬兒緊了緊衣襟,將她頭上的棉鬥篷系緊幾分。

前幾日大病一場,到底還是有點傷了她的身體,昨日不隔著衣服來抱,身上消減了不少。

冬兒埋在棉衣裏細細瘦瘦的,卻還是抿著笑,讓人看著心疼。

成碧感慨道: “但凡我們殿下能像九殿下一樣細心又溫柔,我們也就放心了。”

蕭瑜讓成碧不要這樣說: “二哥從前對皇嫂不也是一樣上心將心比心,若是冬兒也被人那樣淒然害死,我又報覆不得,也會冷心冷情,自怨自艾。”

“那冬兒希望殿下不要傷心,要找一個一樣喜歡的女子,就算忘掉冬兒也好!”冬兒搶過話來,在鬥篷下眨著眼睛看蕭瑜。

在蕭瑜眼中,冬兒不論做什麽都是極為可愛的,原本沈重的神色也舒緩了幾分。

他側過身委屈地對冬兒說: “我不過打個比方,你就說這樣的話惹我傷心,這時候,你就不計較什麽吉利不吉利的了。”

“嘁,我是為了殿下好的!”冬兒頗有幾分兇悍地說,卻因為身上衣服厚,說什麽做什麽看起來都是軟綿綿的,像是還沒長齊了牙的乳貓一般虛張聲勢。

蕭瑜忙答應她,將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好了好了,我自然知道你心疼我,若是你真為了我好,就上灌冷風到肚子裏,惜福養身,懂不懂。”

成碧看著兩人滿臉笑容,卻突然反應過來,此時他心中十分後悔,在這裏杵著,他實在是有些多餘了。

“殿下,前面就是紀王書信中所說的亨昌櫃坊所在的玄武街。”成碧眼看到了地方,為蕭瑜和冬兒指明方向。

亨昌櫃坊也算是全國有聯號的櫃坊,門面所占不過一幢臨街二層小樓,卻裝飾的十分精致,進出來往之人衣著體面,不是富商大賈,就是皇室貴族。

蕭瑜特意穿了略顯俗氣的商賈打扮的衣服,囑咐成碧在門外等待,掃了一眼櫃坊門前的招牌,由冬兒陪伴著,走進門內。

紀王當日留下的書信中提到幾處寄存薛氏一族罪證的地點多為當鋪和寺廟,只有這一家亨昌櫃坊看來與其中格格不入,蕭瑜特意先來了此處。

才走進門廳,一名看起來十分年輕的管事從大桌前站起身迎上前來: “這位公子,您請坐這邊。”

大廳非常寬闊,蕭瑜點頭,坐在桌前,冬兒跟在他身後,有些好奇地看著桌上的算盤和疊好的憑信。

“哦,小人魯莽,沒認出這位是公子的夫人,多有得罪,娘子也請坐吧。”

他為冬兒也搬了一把椅子,冬兒也是頭一次被人叫夫人,還得了這樣的禮遇,也學著那些貴人們笑著向管事之人示意。

蕭瑜挽著冬兒的手解釋: “內子頭一回與我外出來京城,還有些羞怯。”

一開口,蕭瑜說話竟然是江南口音。

“公子本就是器宇軒昂,氣度不凡,夫人更是大家閨秀之範,不知小人能為公子做些什麽”

蕭瑜謙恭回到道: “我家中世代經商,如今來到京城,是受一位友人之托,來此用憑信取一份銀錢。”

他從袖中取出一張憑信,落款之人的名號為: “衡陽公子”。

紀王所留線索之中有當鋪憑條,也有給寺廟中僧侶的書信,所用的名字都是紀王蕭平弢的化名肖濤,只有這一張一千兩銀子的憑信看起來與眾不同,所留的名字看起來也十分奇怪。

那管事面露驚慌之色,蕭瑜眸色一沈,註視著他問道: “怎麽了,可是這憑信有什麽問題”

“不,只是……不知道這憑信公子是如何得來”

“哦,內子母家有一位內親,多年前曾將此憑信寄往江南,後來便沒了音訊。”

蕭瑜笑著說道,言畢,神色一凜,望著管事一字一句反問道: “店家為何如此驚慌難道這銀錢不能取出嗎”

“不,這一千兩銀錢取出並不難,只是……唉,總而言之,還請您稍候,我請掌櫃到前屋來。”

管事連忙站起身,向後面跑去,看起來十分急切。

不到片刻,櫃坊的掌櫃前來拜見,還特意請蕭瑜和冬兒到了紗簾後,低聲問道: “公子,您要兌付這憑信上的十一千兩白銀,我已經叫人去籌備了,只是,不知公子是如何得來這張憑信的,您能否為小人講述一番”

“這……還不知要如何稱呼掌櫃的貴姓”

“免貴姓蕭。”

蕭瑜又問: “不知是何蕭字”

掌櫃的顯然有些茫然,還不等他回話,蕭瑜溫潤笑道: “該不會是蕭平弢的蕭吧”

平白日裏,短短一句話讓掌櫃的毛骨悚然: “這!你到底是和人!你到此來有何目的”

蕭瑜起身在掌櫃的面前耳語了幾句,拿出一塊腰牌來給掌櫃看。

掌櫃面色一僵,竟然當即就要給蕭瑜和冬下跪,被他在桌下用腿扶起。

他氣定神閑搖了搖頭,示意掌櫃不要聲張。

“不知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大駕,小人有罪,還請太子殿下饒命。”

冬兒茫然不知,這才反應過來,蕭瑜是又要盯著太子的名號做事了。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當日紀王之案已經塵埃落定,不論你當年是否參與其中,本宮可以保你安然無恙,可是接下來本宮所問,你不許有半句虛言。”

掌櫃躊躇片刻,悔恨不已地說: “還請殿下詢問,小人必定知無不言。”

“你與紀王蕭平弢是何關系”

“小人是王府一門外親,多虧王爺扶持,才得以在京中立足,這亨昌櫃坊,其實就是王爺的一處私產。”

蕭瑜讓掌櫃不必緊張,又問道: “那這張憑信是為何故,到底有什麽內情,這衡陽公子又有什麽解釋”

“這,小人實在不知,只是當時王爺存於此處的一些銀兩罷了,留這個名字,只是為了日後辨認罷了。”

蕭瑜本在為冬兒倒茶,一擡頭雙目如電望向掌櫃的,冷冷地道: “看來給你一條命,你是不肯要了,本宮就把你帶到詔獄好好問一問,是嗎”

掌櫃的神色大變,連忙求饒,命人將一個銅箱帶來,交給了蕭瑜。

“王爺當年將這個箱子留在小人這裏,自稱是有事關天下安寧之物在此,讓小人務必拼死守護,只有手持落款為‘衡陽公子’憑信,憑信上有火烤後會顯露的紀王手書,才能拿到這個銅箱。”

蕭瑜讓一旁的人取了蠟燭,果然火烤之後,顯現出了一個名字: “蕭嶺。”

“世子的名字……”

蕭瑜不禁心中起疑,怎麽這件事越查越是撲朔迷離,讓人摸不到頭腦。

他嚴厲告誡掌櫃的不許將今日太子前來調查此事的消息外傳,負責掌櫃的全家一定會迎來滅頂之災,隨後只帶走了那張憑信和銅箱。

二人離開了櫃坊,掌櫃的嚇得癱軟在地,當年他好不容易逃過株連,改了姓氏為‘肖’,在京城中安定生活,本就是為了當年恩情才留下這個銅箱,如今不想,卻迎來這樣塌天大禍,一時叫苦連連。

不過,那位太子爺才真是讓人膽寒,瞧著年歲不大,氣勢那樣壓人,根本不像是眾人傳言那般那樣軟弱無能,自己差一點就要被嚇得肝膽俱碎。

蕭瑜和冬兒出了門,成碧從遠處的茶攤迎上來,告訴蕭瑜,已經收到了王府中仆役帶來的消息。

蕭琳已經取得了其餘幾處當鋪內紀王留下的線索,如今只剩下城內和城外的兩間寺廟沒有去過了,為了節省時間,他和梅音已經先行動身。

“九殿下怎麽去了這麽久難不成是這櫃坊中的人刁難了殿下不成”

蕭瑜本打算和冬兒稍作歇息,同成碧講方才發生的事,忽然想起掌櫃的所說,神色一冷。

“二哥在哪裏他和梅姑娘可能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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